【兴勋/勋兴】错误关系（5）
吴世勋看到未接电话时已经是演唱会结束后了，他看着手机上的二十几通未接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，连忙回拨过去。林一他们还在收拾东西，就看到吴世勋突然站了起来，
“什么？奶奶住院了？！”
林一收拾东西的动作停了下来，
“怎么了世勋？“
吴世勋挂了电话就要往外跑，被欧阳翼一把抓住，
“你要去哪，外面还全是粉丝。”
“哥，我奶奶住院了，我要回去看她，我得回去看她。”
林一过来拽着他，
“你先别急，就算你跑出去也回不去啊，先让李哥给你订机票你才能回去啊。”
“对”，吴世勋找回了些理智，走到经纪人身边，“哥，明天的演唱会我不能参加了，我真的得回去。”
经纪人有些为难，拍拍他，
“这是你们第一次到香港开演唱会，明天还有那么多粉丝等着你们，不如你先问问清楚，你奶奶的病情严不严重？”
吴世勋瞪大了眼睛，眼泪止不住的掉了下来，
“李哥，我只有奶奶一个亲人了，我知道我回去也没什么用，可是我必须回去，必须回去，我知道我对不起外面那些喜欢我的人，可是我真的没办法再继续表演了。对不起，对不起”
林一上前扶住吴世勋，
“李哥，让世勋回去吧，明天我们会表演好的。”
经纪人有些为难地看看另外两个人，两人都点了点头，
“我现在就给你订机票.”
可是当天回去的机票已经没有了，吴世勋得坐第二天凌晨的飞机先到上海，然后再转机，就算到也快中午了。
“不行，我真的等不了这么久，万一万一…”
吴世勋紧紧的抓着经纪人，他真的不敢想，奶奶本来就有心脏病，这几年来血压也高了不少，王阿姨说她突然晕倒，被送到医院虽然算是及时，可医生却让他们做最坏的准备。
吴世勋突然想到了什么，他拿起手机，拨了一个号，电话很久都没有接通，吴世勋有些颓废的瘫坐在地上，最后一个希望，好像也没了。
林一走把他扶起来，
“世勋，奶奶不会有事的，那些医生只会夸大事实。”
“对”，李佳楠他们看着世勋的样子也觉得难受，却又说不出什么。
世勋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，吴世勋看到“哥哥”两个字马上接了起来，声音里终于忍不住带上了哭腔。
“世勋，我刚在开视频会议…”
“哥哥…”
“怎么了，你怎么哭了”
“奶奶他住院了”
“你别急，奶奶在哪所医院，你现在在哪里？”
“我，我在香港，奶奶他在仁成医院，保姆说她突然晕倒了，哥哥我好怕，我真的好害怕。”
“世勋，你别着急，你冷静点，我现在马上去医院，你经纪人在身边吗？把电话给经纪人。”
吴世勋哭着把手机递给经纪人，经纪人接到电话，也不知那边和他说了些什么，
“嗯，我们住在香港的紫荆酒店，好的，您放心。”
挂了电话，经纪人嘱咐几人马上收拾好东西，
“我们先回酒店，世勋，一会儿会有人来接你的。“
吴世勋收住了哭声，和几个人一起回了酒店，经纪人和他们一起坐在房间里，林一他们也陪在旁边。不一会儿，经纪人接到一个电话，只听他毕恭毕敬的回答了几句就挂了电话。
“明天的演唱会还会照常，林一你们早点休息，不要乱跑。世勋，你拿好东西，接你的人来了。”
“世勋要怎么回去，都这么晚了，安全吗？”
经纪人看了他们一眼，
“直升机，很安全，世勋你快跟我走吧。”
说完就跟着吴世勋一起跑了出去。
欧阳翼瞪大了眼睛，
“wow，厉害了。”
刚打开门吴世勋就看到了坐在里面的张艺兴，张艺兴冲他伸出一只手，就好像是给了他一根救命的稻草，他紧紧地抓住，坐到了他身边。
“周助理已经带了几个专家去医院了，你不要太着急了。”
世勋点点头却抿着嘴不说话。张艺兴看看被抓的紧紧的手，不再说话，只是把另一只手也紧紧握了上去。
两人到医院时还是凌晨，世勋奶奶做完手术转到了ICU，还没有清醒。世勋趴在窗边看着里面躺在床上毫无生气的奶奶，他已经大半年没见过奶奶了，不知何时奶奶好像瘦了很多，也老了很多，他还记得去年奶奶还中气十足的跟自己说学会了跳广场舞，怎么突然就躺在了床上，身上插满管子，听不到自己说话了呢。
“奶奶，我是勋勋啊，我回来了，你是不是生气了，怪我这么久都没回来看你，奶奶，你醒来看看勋勋啊。”
张艺兴过来时，看到吴世勋扒在窗户上，直直的看向病房里，没有一点声音，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，不停的掉下来，他想起刚才医生说的话，突发性的脑溢血通过手术虽然暂时止住了，可是出血量太大，加上老人年龄大，血管老化很严重了，恐怕连这周都过不去了。世勋迟早都会经历这一天，他不想隐瞒世勋太多，即使他也很不忍心。
他走过去搂着世勋的肩膀，
“医生说，下午就可以进去看奶奶了，不如回家收拾些东西，让奶奶，安心的度过这几天吧。”
“你这是什么意思”，世勋一把拽住张艺兴，“什么意思！”
张艺兴抓着他的手，
“医生说，奶奶抗不过这一周了。”
抓着衣领的手突然松掉了。吴世勋瘫坐在地上，慢慢的，抱住双腿，把头埋在膝盖里，先是小声的啜泣，接着终于压抑不住，凌晨的医院走廊里响彻了他的哭声。
天亮的时候，张艺兴陪着吴世勋回了家。一个老式的小区，世勋家在一楼。一楼的房间有些潮湿，小小的客厅里，一个老式的布制沙发，收拾的很干净，还有一台老式的电视，盖着一个手工织的盖子。厨房里的菜还切了一半，放在案板上。吴世勋把厨房收拾干净，打开冰箱，他大半年前带回来的营养品只吃了一点，好好的收在里面。他进卧室收拾几件奶奶的衣服，打开衣柜，却发现他冬天给奶奶买的棉衣套在袋子里挂着。他深吸了一口气，把衣服拿出来关上了柜门。
下午吴世勋进了病房，可是奶奶还没有醒过来。在张艺兴的坚持下，吴世勋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会儿。奶奶昏迷了两天终于醒了过来，神志也慢慢清醒了过来，只是大多数时还会陷入昏迷。那天张艺兴正在陪着吴世勋吃午饭时，奶奶突然醒了过来，要和吴世勋说话。她颤颤巍巍的抓着吴世勋的手，
“勋勋你回来了。”
吴世勋点点头，
“奶奶，我回来了，”
奶奶想要摸摸世勋的脸手却抬不起来了，
“是不是太累了，你都瘦了，奶奶不需要你挣那么多钱。”
“奶奶，我没事，奶奶你快好起来吧。”
奶奶笑了笑，看到了旁边的张艺兴，
“这是…”
“奶奶，我叫张艺兴，是世勋的朋友”，
没等吴世勋说话，张艺兴先做了回答。
“好，勋勋有了好朋友了。孩子。你过来。”
张艺兴坐到床边看着老人家，
“我们孩子从小就不容易，你是他的朋友，就拜托你以后多照顾照顾他了。”
“您放心，我一定好好照顾世勋。”
世勋看了他一眼，
“奶奶，我会照顾好自己的。”
奶奶抓着世勋的手紧了些，让世勋靠她更近些，世勋低下头，奶奶贴在他耳边悄悄的说，
“奶奶的枕头套里有个存折，你爸爸的保险金和你给奶奶的钱都在里面。密码是你的生日。等奶奶走了，你拿出来，别委屈了自己。”
世勋想说点什么，却发现耳边没有了呼吸声，他坐起来一看，奶奶已经闭上了眼睛，停止了呼吸。
奶奶去世后，吴世勋却再没有哭过。
张艺兴第二次陪着他回家，却是收拾遗物了。
吴世勋把本来就不多的衣服一件件拿出来看一遍，又一件件放回去。
“哥，我不想收拾，我想就这样什么都不动，就这样放着。”
几天没休息好的吴世勋连眼眶都陷了下去，就那样无神的看着他。他忍不住过去抱住吴世勋，
“好，我们什么都不动，就这样放着。”
吴世勋想起奶奶说的话，从枕头套里掏出一个存折，上面开始只有一万块，那是爸爸因工去世的保险金，一万块就换走了一条人命。奶奶一分钱都没动，再到后来，零零散散存了几百块，这两年，因为自己挣了钱，才多了起来。本来是给奶奶的钱又一分不动的存到了折子里。
他没让张艺兴插手，一个人戴孝，守灵，把奶奶下葬。
下葬那天，经纪人和林一他们都来了，他们看着吴世勋一周时间不见，好像变成了另一个人，原本还带着点婴儿肥的脸迅速的消瘦下去，往日明亮的眼睛现在也没什么神采。他们默默的祭奠了之后，便先回去了。李佳楠走在最后，却无意中发现有个人从另一条路去了墓地，走向了吴世勋的方向。
“阿楠，快点走。”李佳楠冲叫自己的欧阳翼摆摆手，
“我好像有东西掉了，你们先上车。”
“那你快点啊。”
李佳楠装作很着急的样子快步走了回去。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回去，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他身体比大脑更先做出了回答。他躲在稍远的地方，看不太清那人的脸，只看到他和世勋身材相当，穿着黑色的衬衣。他听不到他们说什么，只是看到吴世勋靠在了那人的肩膀上，而那人也搂住了吴世勋。他鬼使神差的掏出手机，将那画面拍了下来，相机声把他吓了一跳，他连忙抄近路跑开了。
张艺兴去墓地把吴世勋接回了家，世勋几天都没休息好，张艺兴先让他洗了个澡，又给他准备了许多他爱吃的菜。可是吴世勋没什么心情，菜没吃几口就不吃了。张艺兴和吴世勋早早的躺在床上。吴世勋乖乖的盖着被子，闭上了眼睛。可张艺兴知道他并没有睡着。
“世勋，你想聊聊吗？”
没有声音，没有回答。
到后半夜时，张艺兴也没有睡着。他打开床头灯去卫生间，回来时却看到世勋睁着眼，直直的望着天花板。张艺兴觉得这不是办法。他往牛奶里放了一颗安眠药给世勋喂了下去，这才让世勋睡到了第二天。可是第一天是这样，接下来的第二天第三天都是这样，张艺兴找来心理医生，他不说话，也没法治疗。医生说他这是难以接受亲人逝去的现实，把自己封闭了起来，不愿意接受治疗就只能等他自己走出来。
到了晚上，吴世勋依然盖着被子，闭着眼睛，可就是不睡觉，张艺兴知道不能让他再这样下去，就算能等到他自己走出来，也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，万一，他根本就不想走出来呢。
“吴世勋，我知道你没睡着，你睁开眼睛。”
躺在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睛，依旧呆滞，无神。
“吴世勋，这世界上每天有那么多人失去亲人，难道他们都像你一样要死要活吗？”
“你忘了你奶奶临终前跟你说的话了吗？”
“奶奶”，听到奶奶两个字的世勋终于有了点反应，
“你奶奶让你好好照顾自己，你就是这样照顾的吗？如果你是这副样子，你奶奶能走的安心吗？”
“奶奶，走了，奶奶再也不会回来了。”
眼泪从眼角划过，
“我以后就是一个人了，奶奶再也不会回来了。”
吴世勋抬起胳膊捂着眼睛，终于又哭了出来，
“我再也没有奶奶了。”
张艺兴抹了抹眼睛，去弄了个热毛巾，等世勋慢慢平复下来，给他擦了脸。
“我四岁的时候，爸爸工作出了事故去世了，工厂只给了一点保险金。妈妈很快就抛下我改嫁，是奶奶把我领了回去。奶奶只有一点退休金，她有心脏病，血压也不低，平时要一直吃药，为了送我上学，她一天三次的药改成了一天一次，为了让我和其他人一样有新衣服，她去小饭馆洗碗，为了让我也有牛奶喝，她走很远去奶农那里买牛奶。虽然我们穷，可奶奶从没让我觉得我比其他人少什么，她告诉我，虽然我们穷，可我们有骨气，我们需要什么，就用自己的双手挣，不需要别人的施舍，也不能走什么歪路。我八岁的时候，有一天改嫁的妈妈突然拿了一堆东西到奶奶家，本来奶奶以为她良心发现是来看我的，谁知道她是惦记着爸爸的保险金，自己日子不好过了，就想来要爸爸的换命钱。奶奶把她赶了出去，把东西也都扔了出去。这么多年来，我们日子再苦，奶奶也没动过那些钱，居然还一直给我留着…”
世勋太累了，精神终于得到了放松，他说着说着就睡着了。张艺兴看着熟睡的吴世勋也终于松了口气。他给世勋掖掖被子，在他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，
没有了奶奶，我还会一直陪着你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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